潜（SK）
少年的你，令我窒息（不是）
当元旦的贺文行吗哈哈哈，好不容易有个双休。
从早上的时候天空就凝结成了灰色的云块，或者说是昨天晚上，黑色的天空被雾蒙蒙的暗紫色代替。它们互相拥挤着，在整个天空铺满了厚重的一层。
学生在操场上分布开来乌云就低低的压在上方。
Krist舔了一下嘴唇，风不是热的，至少不是夏天那种难耐的湿热。有些许凉意的潮气包裹了他，每一个动作都像是破开什么前行。
从早上他就开始祈祷别下雨，只是因为今天的体育课。少年人总是喜欢考虑一些学习之外的事，比如说妆容，手办，篮球，游戏。Krist的篮球打的不算好，但是也勉勉强强混个中游，不至于被大家嫌弃。
他刚投进一个，球擦着框落进网中，有那么一瞬间大家的眼神都看着那个可能会进的球，直到一秒之后坠地的声音。
他们队赢了三个，身边有人过来拍他的腰和肩膀，让本就湿黏的衣服更服帖的粘在他身上。应该换下一批了，Krist用袖子擦着汗下场，其他人从他旁边走过，风从四面八方溜过来，热意被驱散了许多。
他叉着腰抬头看天，满天的云都没有色差，看样子一时半会心情也不会好到哪里去。旁边的几个场人或多或少，他搜寻了一圈，又收回目光。
对方不在。
汗珠顺着脊背和脖子流下，他漫不经心的撩起衣服擦了两把，又匆匆地瞥了一眼趴在栏杆上的人。但那些都是长头发的女生，在短暂地对视期间，Krist似乎感觉到她们的眼中有生长的喜悦。
也不是自己想看到的。他索性扭过头转身。
场上进了不知道几个球，双方还在相持着，但眉眼间都是冲动和兴奋。
天气没有变坏的迹象，足够撑过下面的半节课。有人在场上向他招手，他回过神来，还没到换队的时候，但有人似乎不行了，想找个人替他。
Krist点点头，扫视着场上的队友，记住了自己这边的。很快有高个子过来压他，介于善意和敌意之间的力度，他试图向旁边顶了顶，左脚的力不动声色地运上腰腹。
球从三分线外传了出来，很快有人接应，一两个人紧紧地贴着球，运球者转动脚跟找机会突围。
已经有人守着篮下，Krist没有过去凑人头的想法，身边防着自己的人稍微向前了一点，看样子是对面的篮板。
Krist知道自己应该在大部分人的余光里，因此只是小小地往周围挪动了一下。球被对方截走了，又重新从外线传进了内线。
内线的人的眼神迅速往右边晃了一下，球摇到身后，再转身的时候已经是从右边突围了。
Krist低下身，有人在自己前面挡拆，他们都盯着球，仿佛不清楚谁会伺机上来再次截断。
有队友上来顶掉自己，Krist心领神会，悄悄从后面绕走。高个子的余光只能看请后面有人，但并不清楚后面的人究竟是不是Krist。
内线的人被围住了，迅速将球脱手是个上策，他的眼神没变，但是球已经出手了。
不过接住的人是Krist。
对方忙着演戏拖住面前的两个人，却没想到球已经不在他们队的手上。来不及惊讶什么，Krist很快也被包围了。他没想那么多，一只脚踏出三分很快就转身回来了。
天空中滚了两声闷雷，打乱了球撞击地面的声音。Krist带球往里走，打算在不近不远的地方后仰一个。
前面的手举起来拦他，他不以为意，脚尖到手臂流畅的伸展，力度在指尖绷住。他的眼神盯着框，却在球脱手的那一刻透过透明的框看到了坐在台阶上的人。
力度在指尖掐断。
大家的眼神一如既往的追逐着那个圆形的物体，不过这次它只是在边缘的地方重重地弹了一下，掉到了下面早已伸长的手臂丛中。
球被传走了，Krist右脚点地支住地面，冲队友挥挥手，转过头走下了场。
Singto低着头，和另一个女生坐在台阶上，似乎是在讲题。
Krist没来得及看第二眼，他靠在墙上喘了会气，墙上洇开一片不小的水渍，他舔了舔下唇，盯着地板上绽开的湿痕。他知道隔着一堵墙，后面就有人在说话，在呼吸，用笔尖指着本子上的字。
有人靠过来他身边，他简单地嗯了两声，但是没有回应，对方显然以为他是累了，没有再多打扰。
他只是看到了一眼，那个女生出现在了他的余光里，有刘海，不戴眼镜。坐姿看起来很淑女，双脚在下一级的台阶上并拢。
球在他身边的墙上用力地砸了一下，Krist的眼神被吸引过去，对方伸手来接，他抛了回去。
风小了下来，树叶摇摆的沙沙声小了，喧闹的声音大了，老师在不远的地方吹哨，但学生们就像放出来的猛兽，没那么轻易就回到笼里。
无谓的口哨吹了两声，终于有老师亲自过来喊人，Krist感觉有凉意坠落在鼻尖，他没来得及抬头看，面前的地板上就多了两道相似的水渍。
云层不堪重负地挤出了水滴，学生们在落雨和老师的双重阻挠下，鱼贯涌入体育馆。
Krist跟在后面，双手插兜。他的眼神从台阶上飘过去，进门的时候却被前面的人带起的门狠狠地刮了一下肩膀。
台阶上已经没有人了，他的脸部肌肉后知后觉的抽痛了一下，在抬起头的时候发现了人群中一双逆着后脑勺看过来的眼睛。
身边的玻璃窗已经开始被豆大的雨滴敲打了，Krist在原地愣了一会，才像是摆脱什么一样重新迈开步子。
草草地列队集合完之后老师就挥了挥手放他们走，Krist思考了一下，没有随着人流拥挤在大门口。
雨丝已经不是飘下来了，而是重重的从物体上低落，每一次都在水洼中砸出一个透明的坑，过多的水流顺着地势往下水道流去，但那显然微乎其微。篮球场地的颜色被水浸得透亮，但万物却沾染了雨水的灰色，显得了无生气。
有几个女生好心的问Krist需不需要伞，他微笑着摇了摇头婉拒，依旧是双手插兜，找了一面墙靠在水龙头旁边。
他在黑色的大理石砖上敲着手指，过了一会儿果然被拍了肩膀。他懒得转头，索性半合上了眼，嘴里黏糊糊的说：“我以为你要做护花使者。”
身后的人眨了眨眼睛，像是没有明白他的话。但挖苦的人显然没有再解释的意思。
雨滴从屋檐上一连串的坠落，填充了他们之间的沉默。
Krist仅仅是短暂地反思了一下自己刚才类似于撒娇的行为，决定把它归结于抱怨的情绪。
Singto并没有因为沉默受挫，他翘起嘴角，用上半身贴近他的肩膀，“你要是真这么以为刚才就应该跟那几个女生走掉。”
有大把的学生是没有带伞的，大多数选择了狼狈地跑回去，小部分女生幸运的和朋友挤着一把伞，但溅起的水花还是打湿了她们的鞋。
一场湿漉漉的哄闹，这是下午倒数第二节课，如果因为雨太大的话，最后一节课的上课时间就可以被无限地拖长。
有几个男生带着球冲进了雨里，球在场上没滚两圈就显得湿亮。汗水和雨水混杂着从年轻的躯体上蜿蜒，在发尖坠落，融进其他的雨水里。
Krist好像失了兴致，不急不徐地在角落里消磨时光。大家都选择性地忽略了这个角落，漏掉了雨中一场小小的故事。
“跑回去？”Singto的鼻息洒在他脸上。
Krist仍没适应这样的距离，他瞬间睁开了眼睛，眼神里带有一点没什么威慑力的警惕。
“护花使者不带伞？”他避开了一点距离，却依旧很近。
“那要看是什么花了。”Singto的笑容展开了一个弧度，老师心目中的好好学生和违纪常客此时像是调换了位置。Krist的表情有些不像是一个把违纪当饭吃的不良少年，更像是受宠若惊的黄花大闺女。
“.......”他翻了个白眼，气结地没有再理他。
避雨的人陆续等到了拿着伞回来接他们的人，雨滴砸在五颜六色的伞上，成为了伞的颜色。大厅里的人越走越少，也听不到外面打球的声音。
雨水敲击万物的声音向他们拢过来，被树叶打乱，土壤无声地吸收。Krist轻轻地吸了一口雨水的味道，呼出来的时候暖暖地喷洒在Singto的唇上。
Krist的头发被水湿成一缕一缕，他垂着眼睛的时候表情平静又乖巧。Singto脱下外套，不由分说地盖在他头上。
Krist没反抗，从衣服下面传来带着笑意的话，“好学生要回去上课了？”
Singto将衣领拉下来在他额头上拢好，“你再受处分的话估计就不是班主任的活了。”
冲进雨帘的那一刻，Singto感觉自己被一股蛮力套住了。Krist将自己头上的衣服一起罩住了他的头。少年人的身高再怎么长也不过是差不多齐平，Singto没低头，却往对方身边靠了靠。
他们选择的时间并不是雨最小的时候，或者说他们像是故意的错开了雨最小的时候，没有其他人和他们一起分担满世界的雨，因此雨逼仄着将他们推挤在一起。
与其顾两个人还不如只给一个人，两个人的半个身子都迅速地被淋湿了，头也没好到哪里去，薄薄的校服外套挡不住雨，四条腿挨在一起几乎要打架。他们走的并不快，却没有人提出要采取效率更高一点的走路方式。
露出来的臂膀上覆盖着一层冰凉的雨，而外套之内充满着躯体的温度。他们的呼吸在狭小的空间碰撞，难免交错，互相融化，雨的凉气一下下逼进来。他们的肩膀紧紧地挨着，这么近的距离，Krist只能看到对方睫毛幻化出来的虚焦，而那双眼睛沉寂在黑色的雨水里，盯着前方的时候眉毛不自觉地压下来，露出些许凶狠的情绪。
也许是发现身边人的呼吸有些微妙的停顿，那双眼睛移动过来，划开了一层涟漪。
只一眼，水花纷纷溅在干燥的脚踝上，那层涟漪把他拽了进去，Krist感觉自己站在雨中，光从蒙着的外套穿透不进来，像是在昏暗的洞穴里淋雨。
空气把肺撑得有些生疼，Krist恍然前面就是教学楼的台阶，他们才踏上去两步，Singto就捏住了他的手腕。雨不冷，但Krist却感觉身躯从内到外细密的颤抖，对方的指尖冰凉，带着雨水压上自己的脉搏，似乎用力度抗衡着底下的跳动。
前面的走廊里隐约传来老师讲课的声音，Krist在心里想这次又要以什么理由躲过老师的怀疑，但手腕上突然被使了力，Singto好像从一开始就没把目的地设置成教室，他们闪进了厕所，雨水和风都留在了外面。
Krist的背贴上了冰凉的墙，他小小地抖了一下，后脑被覆了一层柔软的温度，Singto像那些电影里的浪漫情人一样——也可能是试图那样——吻了他的唇。
他分神的想着，对方究竟是不是一个浪漫的情人，但这个浪漫的情人让他有点窒息。Singto的技术算不上高，但是绝对比Krist要好，他的手掌挨上了Krist的后腰，Krist猜想他是不是不知道应该放置于何处。
他的呼吸比刚才要烫一点，这次却反复地灼烧一个地方，Krist脑中生出了想要逃离的想法，就像是破开一层水膜呼吸。他转了转头，对方的唇也追过来。
对方的舌尖在牙关处徘徊了一下，Krist从善如流的张开了嘴，让对方得以进入。牙根被舔舐的感觉最开始是痒，再过一会变成了麻，从脖子处爬上了电流般的痒意。他伸长了脖子想要摆脱这种感觉，却只是把嘴张的更大，让这个吻没完没了的深入下去。
直到Singto探到了他的软腭，那块地方让他小小地倒抽了一口气，含住了对方的舌头。
厕所比任何地方都更加暗，Krist不清楚闭上眼睛算不算是一种本能的行为，因为他实在不愿意承认这是害羞，他感觉到对方缓慢地退出了，他们之间的距离从负的变成了正的。
Singto的脸背着光向他看过来，雨水深色的痕迹留在了他的衣服上，光在他的脖子处被切断，Krist的整个人被笼罩在阴影里。
走廊上讲课的声音持续不断的传过来，他们所在何处的认知缓慢地回到Krist的脑子里，他用过了法律审判期的，谴责的目光望向始作俑者，然而对方的眼神却在背光的阴影里闪闪发亮起来。
雨变小了，细密的挂在天壁上，下课铃很适时宜地响了起来，高低错落的拍子赶不上Krist胸膛底下不为人知的跳动。
他终于被看的没了脾气，象征性地推了一把前面的人，Singto得了便宜也没打算卖乖，只是笑容愈发的扩大起来，眼神里却是无辜的望着没脾气也要发脾气的人。
“Krist....”
“闭嘴。”他趁着还没有人进来上厕所之前迅速地走了出去，对方没有跟上来，风在他身后停住了。
栏杆上积了一小片一小片的水洼，Krist伸出手像小孩子一样把它们全部都抹掉，沾了满手心的雨水，看着光滑的栏杆，他的战利品。
反正雨还会下很多次。
END.
我爱他们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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